追 逐 幻 影
绿杨
一、魅 影
小石城是个以棉花、木材加工为主的轻工业城市，城区灰蒙蒙地色调单一。但离城25公里的华盛顿镇，却是一个宁静幽雅的小城。到处有浓荫草坪，楼房多不超过五六层，毫无大都市的嘈杂感。
下午4点，华盛顿镇的斯密斯兄弟棉花公司下班了，雇员们纷纷离开办公室回家。看门人哈克锁好了大铁门，回到门卫室的楼上。这儿是他的“窝”。老哈克在公司干了10年了，每天晚上他都坐在这间斗室的窗口前，慢慢嘬着罗姆酒、抽上一斗烟，欣赏街上过往的行人，以此度过黄昏的时光。
哈克按老规矩在窗前的旧转椅上坐下来，咬着夹肉面包，漫不经心地浏览街上的风光。9点多钟，马路对面一所小住宅2楼的一扇窗户灯光亮了，那是间不大的起居室。
“是那个女人回来了。”哈克想，迅速从柜子里拿出副望远镜，坐正身子仔细端详起来。住宅楼前面有一排树挡着，所以主人从不拉上窗帘。但树叶之间有处空隙，恰好正对着哈克的窗子。所以起居室里的情景，犹如放电视般分毫毕现可以一览无遗。
哈克点着一斗烟吸了几口继续注视着。果然，是那个黑头发的漂亮姑娘回来了——不，应该说是进来了，因为她隔许多天才来一次，看来这儿不是她的家。
姑娘脱下秋大衣扔在沙发上，又脱掉T恤和牛仔裤，走进右面的卫生间里。哈克放下望远镜，嘬了口酒，耐心地等着黑发美人沐完浴出来。
这个镜头他看到过好几次了，很够刺激，但也很有点纳闷：这个神秘的美人儿是什么人？
几分钟后，浴室的毛玻璃窗灯光灭了，姑娘出来理干了头发，穿好衣服。看了看钟，走进左边的一个房间里，房间随着亮起了灯。但窗玻璃是刻花的，不透明，而且有树叶挡着什么也看不清。
“那个古怪的男人马上要出现了。”哈克心里紧张地思忖着。以前有几次都是如此，那间神秘房间里头原本毫无动静、乌灯黑火。姑娘一进去，就象变魔术似地总有个男子跟着她出来。这个人从哪里冒出来的呢？如果本来就住在里面，哈克可从来没见他出来到起居室活动。再说，总不能连卫生间也不去罢？假如是外面的人，怎么一次也没见到过他从大门进来？
不出所料，半个小时后黑发美人带着一个50多岁的男子出来了。哈克赶紧拿起望远镜，男子已经穿戴整齐，姑娘套上件甲克，摸摸口袋里的东西，然后熄灯一齐下楼。片刻，一辆别克牌轿车的大灯从车库开出来上马路走了。由于车灯耀眼，哈克没看清里头的人，但毫无疑问是这对男女。
“老一套。得12点才会回来。”哈克看看表，捉摸着这个谜。这不象是两人在这里幽会，幽会过后走了就不应该再回来，但他们总是回来的。也不象是阔老养着情妇，美人儿平时不象住在这里。特别怪的是那男人来无踪、去无影，是什么时候、从哪里进来出去的？总不见得有地道罢！
这回哈克时间没有猜准，打12点了两人还没影踪。哈克不想睡了，决心等到底瞧个究竟。直到1点半对面起居室才又亮了灯，和以前一样他们走进左边的神秘房间，约莫过了10分钟姑娘熄灯出来，打开电视机的新闻节目，冲了杯什么饮料，在沙发上跷起腿、吃起东西来。
就她一个人。男人象往常一样，又一次消失了。
哈克悃意全消，犹豫不决，不住地捏着耳朵。“那家伙难道是幽灵不成？这一定有什么名堂。要不要报告警察呢？”
这时下面街上一辆汽车开过走了，过不一会又转回来，到公司门口停下。车上下来一个手里捏着枪的肥胖警察，四顾打量，最后犹犹豫豫看着公司的大门。
守门人不仅要看好自家的大门，也有义务看着点别人的大门。哈克立即下来，开门迎了出去。
二、猎犬侦探所
小石城几十万人口，私人侦探所倒有15家。其中半数力量还算雄厚，有时办起案来比警察局效率还高。比较起来，猎犬侦探所只能算是个“小儿科”。除了老板查理?费尔文斯外，全体雇员总共也只两个人——32岁的约翰?威廉斯和24岁的莉塔?基恩。加之办公室门面寒酸，故而生意清淡门可罗雀。开张一年，只办了一些调查吃醋的色情事件和寻找小狗之类的生意，只够付房租电话费的。
莉塔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转椅上，手里拿着小镜子左顾右盼梳理那头金发。约翰则在看报纸，“嘿，莉塔，又有好消息。”
查理?费尔文斯进来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。“什么好消息？寻狗启事吗？”
“不是。昨晚发生一起血案。办这种案子才有意思，光是替人盯丈夫的梢实在无味，钱也太少。”
“这还用你说？大案谁来找我们？”莉塔说，又揶揄他一句：“盯人家老婆的梢，有味些吧？”查理问，
“什么样的案件？我们插得上手么？”
“抢劫杀人案，我念给你听。”约翰抓抓腮帮，“昨晚12时许，一名男子以查煤气管为由闯入珠宝商人非尔提?帕帕尔先生的寓所，持枪逼使帕帕尔打开保险箱，劫走大量价值不详的钻石金饰和证券。得呈后匪徒开枪灭口，帕帕尔头部中弹立即毙命。此时帕帕尔太太恰从外面回家，在门口与匪徒相遇，凶犯又连击两枪而后匆匆逃走。两名巡警恰好离此不远，听到枪声立即堵截，但未及逮住罪犯。帕帕尔太太腹部中弹，送医院救治后已能讲述突发的可怕遭遇。帕帕尔太太回忆，凶犯为一50多岁男子，身高约1.8米，穿深灰色西装，右侧下颌角有一分币大小的黑痣。据警方透露，此次案件与一年来本市的几件抢劫杀人案的作案方式十分相似，凶犯也可能为同一个人。此类杀人案件已发生过多起，但因凶犯显然是个老手，作案不留任何痕迹，始终未能破获。”
“案情不复杂，只是追捕凶犯问题。”查理点着支烟，“这人脸上有颗大黑痣，如果曾有前科，好找得很。警察局必定有他的档案。”
约翰看着报纸，“有前科。警察局查了档案，案犯可能是个叫杰罗姆?罗宾森的人。10年前也因抢劫杀人罪被判终身监禁。但只服了三年刑就越狱逃跑了，警方当即发出通缉令，但至今未捕获归案。”
查理吹了个唿哨。“那么帕帕尔案就没了根——除非让我们来干。”
“正是。警方声称将继续追查，也就是说不追查了。这是个机会，我们试试怎样？那个老寡妇手里不会没钱，要是抓到凶手她会付钱的。”
“破案了再收费是可以的，但这基本上是无头案，从何入手呢？”查理沉吟着，“这个逃犯罗宾森肯定改换了名字，不然警察早就找到他了。”
莉塔一直在沉思，忽然抬起头来。“50多岁，1.8米个子，脸上有黑疤。我倒知道有这么个人，不过不是小石城的。”
查理不信有那么巧。天下下巴有痣的男人多着，50多岁，1.8米个子算不上什么特征。“哪儿的？”
“波士顿。离这两千多公里，够远的。不过，老手喜欢到远地作案的不少。反复在小石城作案更容易迷惑警察，以为是当地的。”
莉塔在波士顿的哈佛大学念书时，曾因胃溃疡去斯塔夫医生的诊所看病。在诊所门口，一个象报纸描述的男人从里面出来，登上汽车而去。这人掏钥匙时掉落了一张纸，是张医药费结算清单。莉塔拾起来想给他，汽车已走远了。清单上有地址姓名，莉塔本想给他寄去，后来夹在书里忘了。莉塔回忆说：“这个人名字叫做迈克尔?劳林。结算清单还能找出来，上面有地址。”
“说得也有道理。尽管飘渺，既然有条线索调查一下也不费事。”查理不舍得放过难得的大案，啪的打了个响指：“约翰，你到波士顿跑一趟。关键是搞清楚这个劳林是不是在逃的通缉犯罗宾森。先摸清楚最简单的事实：8日晚上劳林在不在波士顿。如果他确在波士顿没有离开，就是不在作案现场的证明，劫案和他无关。别的就不管了。”
“莉塔见过他，叫她去好。”约翰立即推托。他知道这样瞎碰没那么巧事儿；而且波士顿花费很大，出差费扣巴巴的弄不好要贴钱。
“莉塔去也好。另外，报纸说枪声响时两名巡警就在旁边，但未逮住罪犯。这里有点含糊，就在身边的杀人大案，为什么没逮到凶手？总不见得没带枪罢？也许里头有点什么文章。打听一下巡警是谁，摸摸他的底，不定多条线索。这件事约翰去办。”
莉塔不再多言，伸出巴掌。“那我今天就走，拿来。”查理取出2000美元扔在桌上。
“我的天！”莉塔撅了撅嘴，约翰装没看见。
“不够你先垫上。”
三、追 踪
莉塔十分熟悉波士顿这个产业发达、电子工业技术领先的海港大城市，熟悉它四通八达的立体交通线。她一下飞机，就跑到机场的电子交通告示牌前仔细研究起来。
小石城的案件是8日午夜12点半发生的，如果是劳林作的案，这前后他必然要离开波士顿。离开的时间自然越短越好，这样不致招人生疑。莉塔在努力搞清楚最少要离开多少时间。如果劳林能证明自己在这段时间里没有离开波士顿，他就是清白的。反之，就有嫌疑。
她反复组合了几次，找出一条来回接得最紧凑的路线：去的时候乘下午6点的航班；返回时先搭乘凌晨1点的火车到圣路易斯，那里能赶上飞机，早上5点就可以回到波士顿。这条路线可以有6个小时呆在小石城，作案是足够了。而且，只有一个晚上不在波士顿，白天仍然能和别人呆在一起。一旦受到调查，可以有许多人证明他没离开波士顿，这就是不在凶杀案现场的一个证明。
关键时间是8日晚上到天亮。
莉塔计算完毕，径直来到客运部经理办公大楼。接待室的秘书是个英俊小伙子，“小姐，有事吗？”
“我要和营业部经理谈件事儿。不过，不是约好的。”
“经理在开会。我替你登个记，事先不约定时间他是不会接待的。”
“我有急事呀。经理不在，你也可以帮上我的忙。”莉塔妩媚一笑坐了下来。她拿准了求经理不如求这小伙子还容易些。“我叫莉塔-基恩，你呢？”
“乔?卢比。能帮你做什么呢？”客运接待秘书的工作除了安排约见，就是接待怒气冲冲的旅客，很少有年轻女士央求他帮忙。所以乔心里有点飘飘然。
“我想知道，迈克尔?劳林先生是不是乘8号晚上6点的航班去小石城的。”
“嗨，公司不能透露乘客的隐私……”乔脸红了起来。“这是违章的，小姐。”
“这才要找你呀。是这么回事，乔，”莉塔站起来挨近他一点，直呼其名字。“劳林生先生是我丈夫，昨天留下话说有急事出差去纽约了。他公司有个年轻姑娘头一天到小石城去了，我怀疑……你知道，有些小妖精……。你看，这种事我怎么办呢？乔，你得替我出个主意，我不会让别人知道。”
“我完全明白，你的不安是有理由的。”乔被征服了，“我大概可以查一下。”
“我非常感谢，乔。如果有那回事，我打算离婚。”
小伙子按通了一个电话，“达姆太太，经理要查一下8号晚上6点的小石城航班旅客中，有没有叫迈克?劳林的先生。”
查询很迅速，旅客名单中没有这位劳林先生。
“那我放心了。多谢，乔。”莉塔温柔地伸出手。小伙子轻轻握住，满怀希望地：“请你吃中饭，行吗？”
“中午不行，以后再说。”莉塔摸了摸口袋，2000美元已经少了四份之一。转口说，“给我个电话号码吧，晚上也许可以。”
“那就晚上。”乔心满意足。“甜心饭店，8点。我等着你。”
莉塔出来，在电话亭接通了猎犬侦探所。接电话的是查理，“这还不能排除。再查查别的航班旅客名单。”
“说得容易，你来试试。”
“那么想点别的办法。”
“我上他家去看看再说。”
劳林住在卡德尔路一幢漂亮的小别墅里——医药费结算单上有他的地址。莉塔来到的时候铁门没上锁，她穿过草坪来到屋子的门厅前。
莉塔打的算盘是搞清楚两件事。一是摸清楚这位劳林先生8号晚上究竟在不在波士顿；第二点更重要：她带着个能拍摄微型照片的打火机，可以摄12张豌豆大的相片。她打算拍下劳林的面貌，如果是他杀死了帕帕尔，帕帕尔太太肯定能够指认出来。这不但破了案，而且可以一箭双雕地帮警察抓住改名换姓的在逃通缉犯。万一拍不成照片，她还打算冒点险试试偷一个杯子之类，不定有指纹。
她盘算着走上门厅的踏级，忽然看见门缝里夹着张纸。她抽出来看过后皱着眉拉长了脸，把纸折好放回原处。然后按铃。
按了几次，没人开门。莉塔瞧瞧四周没人，便重新抽出纸片放进口袋里，若无其事地出来了。
晚上，在甜心饭店吃完饭已经将近10点。莉塔用纸巾擦擦嘴，向乔告辞。
“我送你回去。”
“不用了。以后再打电话给你。”莉塔出来，再到卡德尔路去。
屋子里乌灯黑火，劳林还没回家。这倒正合她的心意，在门口迎他比找借口上门容易些。等候了大约一个钟头，一辆漂亮的王子牌汽车开过来往别墅大门口靠。莉塔不慌不忙擦着打火机去照那门牌，装着寻找门牌号码的样子。
劳林下车，问：“小姐，你找谁？”
“先生，这是几号？”莉塔说着递过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，又打着打火机照亮。劳林看了看，说：“127号，再往前面走大约50米。”
“谢谢。”
小石城警察局。
一间办公室里，人进人出，有穿制服的也有便衣的。拉姆警长扒在办公桌上头也不回，没好气地挥了挥手。“我忙着呢，没空接待记者，也无可奉告！”
“你先看看我是谁。”缠着他的是猎犬侦探所的约翰。
“喔，是你。”拉姆警长回头看了看，“我当是记者呢。从昨天起到现在，这些吹喇叭的就一刻没有断过。都想找些缝儿岔儿把警察臭骂一番，讨好讨好公众。大侦探，你难得光临，莫非是来提供什么线索的吗？”
“有线索还来找你？我只想问问，珠宝商人帕帕尔被杀的时候，你们警察和凶犯擦肩而过，为什么抓不住他？”
拉姆警长装了个鬼脸。他和约翰熟悉，约翰有时也帮他办点警察不好自己干的事，欠着约翰的情。“我在家里睡觉，什么也没看见。”
“我知道拉姆警长是不亲自巡逻的。我是说，那条街上的警察——通常是两个吧？不会都忘了带枪的吧？”
“枪声一响他们马上就赶到现场。那时凶手已经逃到街上了，墨非立即跑进屋里去救人。你知道的，帕帕尔太太毕竟活下来了。”
“还有一个警察是谁？”
“肥牛哈利。”
“肥牛哈利。帕帕尔先生的大门狭了点，他只好站着等墨非出来。是不是？”
拉姆警长叹了口气。“不至于罢。你问他自己去，我忙得很呢。”
警察和私家侦探个个都认识。他们有时互相帮忙，有时又暗地里互相拆台。约翰在大门口等到下班，把哈利拉到小馆子里去，在角落里坐下，要了酒和吃的。
“我说约翰，你想改行当新闻记者，也来跌我的相么？”
“哪里的话，我只想知道点情况。”
肥牛点了点头。“你们想插手？好，那不关我的事。我们赶到时，凶手刚跑出大门。墨非进屋去了，我就追赶凶手，同时呼叫周围的巡逻车。你看，我可一点都没耽误吧？”
“这也不关我的事。后来呢？”
“他已经跑出了100米开外。你知道我这体重，慢了点，他跳上路边一俩等着的灰色别克汽车跑了。等我截住一部汽车追赶，他们已经跑出很远了，但始终还在我的视线之内。只是隔远了没看清车牌号码。”
“跟丢了？”
“车速不好。丢了。”肥牛哈利满饮了一杯。
“你可以鸣枪的，前头的警察会截住他。”
“匆忙中谁想起来这个？再说，我又喝多了一点。”
“在哪里丢了？”
“华盛顿镇——我们足足追了25公里。后来嘛，追到一家棉花公司附近就不见了。”
“周围你总搜索过的吧？”
“这用你说。”肥牛哈利大口嚼着煎牛排，“这事很奇怪。棉花公司的看门人看见一辆灰色的别克汽车开进对面的一所房子，也看见一男一女上楼去了。我立即上去查看——那个女的倒真漂亮，头发乌黑，一等的模特身材，性感得很。”
“男的呢？”
肥牛哈利又斟满杯子一饮而尽，抹抹嘴。“那屋里根本没有什么男人。当然，我不算在内。”
“你就这样走了？也不仔细搜一搜，怕吃枪子？”
“那倒不会，确实没有别的男人在。但是，”肥牛哈利不无惋惜地唉了一声，“毕竟穿着制服嘛，怎么好嬉皮笑脸、找理由赖着不走呢？”
四、疑 点
查理似乎有点时来运转。帕帕尔被杀案还未了结，又接倒彼得?霍普来斯先生委托的一个案件。霍普来斯的儿子遭到匪徒的绑架，考虑到儿子的安全他没有报案，而宁愿由私家侦探代表他出面打交道。这件事查理亲自出马，离开小石城到匪徒指定的交款地点进行交涉。莉塔回来后头儿不在，她便到医院去访问帕帕尔太太。
帕帕尔太太躺在病床上，精神很萎靡，她的儿子代她接待了莉塔。这年轻人并不反对私家侦探介入侦查，“警察已经在调查了，你们爱管可以，我不付费用。我们这次被劫走大约价值150万美元的珠宝和证券，另外还有3000多美元现金。如果你们能追回来，不论多少我愿意支付5%。”
“这很好。”莉塔转向他母亲，“匪徒的脸你看清楚没有？”
“我刚进门时他正好跑出来，这恶狼几乎是脸对脸朝我开枪的。”老奶奶喘着气，“他那付脸孔我做噩梦也不会忘记！”
不带面具的匪徒最凶残，一般都会采取灭口措施，帕帕尔太太可说是侥幸死里逃生了。匪徒这次总算是失着了，留下了活见证，这是最重要的线索。她拿出一张照片，“你认得这个人吗？”
“就是他！右边下颌有颗大黑斑痣，你们抓住他了吗？”帕帕尔太太瞪着相片，几乎坐了起来，“把他交给警察局！”
“还没有抓到，但是我们有了一点线索。”莉塔轻轻拍着她的肩膀。心想，这5%岂是能轻易放弃的？“仔细看看，没认错吧？”
“烧成灰我也不会认错！你把线索告诉警察不好吗？”
“现在仅仅是线索，查清楚了会告诉警察的。”
约翰找到了棉花公司的守门人哈克。“我是私人侦探，想了解8号晚上那个警察干了些什么。”
他只给了50美元，就连对面神秘屋子二楼的情况也全都知道了。
“嘿，有点意思了。“他心想。“哈克，我在你这小房间开个铺，观察一下动静。行不行？”
哈克断然拒绝，“你又不是警察。”
“警察也不是我。”约翰又在桌上扔下300美元。“住一个月，喝酒算我的。”
于是，欣赏对面春光镜头的人又增加了一个。
次日，约翰除了拿来望远镜之外，还带了监听器，能监听到1000米以内电话和手机的通话。他除了下半夜外，都在瞄着那神秘的小窗子。然而快半个月了，神秘的黑发美人一次也没有出现过。
“这狗娘养的婊子！”约翰心中暗恨，给了哈克一个电话号码：“我我要回去一下。如果小妞来了，马上通知我。”
查理已经回来了，等着和两个伙计商议下一步怎么干。他自己办的案子很简单，替霍普来斯送钱给绑匪。霍普来斯主要是担心匪徒拿了钱又撕票。查理办得比这更好：压了一半的价，当场把人质带了回来。侦探如果和匪徒没有点交情就不是好侦探，警察也一样。
五、焦 点
查理将腿搁在办公桌上。霍普来斯的案子办得十分漂亮，心里很惬意，现在该回过头来抓帕帕尔被杀案了。他点燃了香烟喷了一口。“你们俩都说说搞得怎样了，莉塔先来。”
莉塔坐下，拉平裙子。“2000美元超支了。”
“你吃饭可以不要钱的，我要真实情报。”
“我拍下了劳林的照片。”莉塔得意洋洋，“帕帕尔太太确认了他就是向她开枪的凶手。”
约翰插嘴说：“凶犯的面貌警察早已知道了。”
“但他们只知道作案的是越狱的罗宾森，不知道罗宾森改换了姓名叫劳林，藏匿在波士顿。这点我们占了先。”
查理道，“那么，我们可以上门去找他，用不揭露逃犯身份为条件，叫他把抢劫帕帕尔的钱交出来。帕帕尔太太没有委托我们抓凶犯，替她追回钱也可以了。缉拿凶手让警察去搞好了。”
“但是他有不在现场的证据呀，他不会承认的。”莉塔拿出顺手牵羊摸来的那张纸，递给查理。那是一张波士顿警察局寄去的超速驾驶罚款单。“违章驾驶时间是8号晚上8点53分。他不可能9点种还在波士顿，12点就在小石城作案。坐飞机也无论如何来不及。”
“也许违章驾驶的人不是他自己本人？这老狐狸故意找个替身，安下不在现场的假证据。”
“我调查了，是他本人。截住他的警察说还看了他的驾驶证和护照，也记得有块痣。由于警察是堵截贩毒的，没带罚款单，才以后补寄去的。”
“这就奇怪了，波士顿的劳林和作案的罗宾森明明是同一个人，难道有分身术不成？这是问题的焦点，搞不清楚这点就破不了案。”
轮到约翰了。他把情况说了一遍，“我还没见到那姑娘，但那屋子肯定和这起案子有某种关系。因为看守人见到姑娘来过几次，我一查，时间与以前发生的几起类同案件是吻合的，不可能都是偶然巧合。”
查理点头，“看来确实可疑。但是这怎样和劳林联系起来？如果确有联系，就等于一个人同时在相隔2000多公里的地方干着不同的事，这除非有分身术才行。这可能么？”
大家半晌没有做声。沉吟一会，查理忽然想起：“波士顿的劳林有私人飞机吗？”
莉塔说，“没有。我也调查了，也没有飞行驾驶证。”
“好。到现在为止，我们的调查都指向罗宾森和劳林是同一个人。但要指认劳林就是罗宾森、就是抢劫杀人犯，就必须承认分身术是可能的。这些属于高科技，我们不懂，要先去请教专家。如果解决不了，这案子就不要再办下去了。莉塔已经花了2000，约翰的还刚开头就扔进去300多。我们毕竟是私人侦探所，不是银行。”
约翰说，“要请教专家，就去找霍普来斯好了。你才帮了他忙，他不会拒绝的罢。”
“这主意不错，但是案情本身不能全兜出来。”
“分身术？现在还没有这种技术。”霍普来斯是一位生物信息专家，由于猎犬侦探所帮助了他儿子安全脱险、并省下了30万美元赎金，所以真心地愿意帮这些外行们解说深奥的科技概念。“除非是象征性的。譬如照片，就是形象的分身术。”
查理说，“照片是平面的，不能算。”
“是的，一般照片是二维的。但也有三维的立体照片。”
“无论如何，照片只能表达某一个视角的形象。我是说，要看上去是一个活的真人。”
“全息照片是真正的三维显象，你可以在任何角度去观察他。你们想看看吗？”霍普来斯把他们带到自己的实验室里。这里放着许多光学和电子设备，信号灯此明彼灭，一条条电缆拉得蜘蛛网似的。还有一张放满试管之类的化学分析工作台。角落里还有一个保险箱。约翰心想，“保险箱怎么放在实验室里呢？大概这老家伙被匪徒搞怕了，做实验时也守着家财。
“帮我拉上窗帘。”霍普来斯关了所有的灯，从一张照片上撕下一角放在投影器下面，按下电门。
黯黑的房间突然变得阳光耀眼。他们面前出现了一片广阔的海滩，蓝天下水面平静如镜，一直延伸到海天连接处。而他们则站在岸边，几米之外是著名影星詹尼弗的背影。她身着泳装，坐在礁石上凝视着远方。
霍普来斯笑道，“你们不妨绕到她的前面去看看，这姑娘那双眼睛象看着你，含情脉脉，充满了青春魅力。”
莉塔忽然透过她的身体看见后面仪器指示灯的绿光。“透明的！整个景象都是透明的！”莉塔哈哈笑着跨进海水里，直接穿过她的身体走到那一边去，
“我踩在水里却一点不湿鞋！”
约翰也说：“图景是死的。这美人儿动也不动，海水也没有波澜，”
霍普来斯道，“这是定格，可以活动。”他调了一下按键。一阵海风吹来，詹尼弗的秀发微微飘动，她抬起手把头发掠到耳朵后面，站起身似笑非笑踩着水迎面走来。
霍普来斯关掉显示。“怎么样？”
“妙极了！就在我的面前，似乎伸手就能摸到。”查理喝彩。“霍普来斯先生，这一看就知道仍然是个假象。我寻求的是一个不透明的、实实在在的真象。他要象一个真的人，能和我握手甚至打架，甚至打得鼻子淌出血来。”
霍普来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，半晌没有做声。查理的想法触及最敏感的问题：信息实象技术，这是许多信息专家争相研究的尖端技术，技术细节是极端保密的。“好罢。这种技术，科学界还没有成功的例子。但我跑在了前面，块成功了。”
他郑重地打开保险箱，拿出一支试管。“你们知道三叶虫么？这是一种象三片柳叶并在一起的古代节肢动物。”
莉塔说，“难道你把三叶虫养在试管里？”
“谁也不会拥有一只活的三叶虫。三叶虫早已绝迹了，现在只能找到它的化石。它诞生在寒武纪，到二迭纪就灭绝了。我在三叶虫化石中找到一条完整的DNA，”霍普来斯扬了扬试管，“我根据DNA
的信息把它复原了出来。”
霍普来斯把试管放进和电脑相连的扫描仪里，屏幕上随着扫描线的块速移动，出现了一批批不断翻滚的数字。“这是三叶虫构造的信息。现在我将信息组合起来，让它重新还原成一只三叶虫。”
数字消失了几秒钟，果然一只有点象蟑螂的虫子出现在屏幕上。“看，前面有两条触须，后面是尾巴和肛门。两边各有一排短短的爬行肢体。”
查理问，“了不起的考古学成就。但它仍然只是一个形象？”
“不！完整的实体。”霍普来斯打了几个键，三叶虫就象被剖开为两半，“看见么？这是腹腔里的肠子，这古生物已经有消化系统了。这不仅仅是形象，是实实在在的完整三叶虫！这条DNA
是没有生命的了，如果是从活体上取下来的，它就是活的了。”
查理摇摇头，“仍然只是个实体的图象而已。屏幕上的三明治，是不能填肚子的。你能让他走出屏幕吗？”
霍普来斯耸耸肩，“这是最后一步，也是竞争的、有望获得诺贝尔奖的最终目标。全世界的信息实体专家都在尝试，而且都接近于突破。竞争非常激烈——自然，我也不例外。你知道，我是这方面的权威，现在只差一点小小的细节。”
“什么细节？”
“当信息构成的实体离开屏幕以后，如何使它不再依赖那些信息的维持、而又不散架。不然，电源一关，实体也没了。”
“不用说，你的研究资料是严格保密的了？”查理警惕起来，也许问题就出在这里。“霍普来斯先生，我们接受了一个案件，犯罪手段可能和这项技术有关。我现在要提出一个问题：你的资料有可能泄密吗？不仅仅是你自己或者你的助手，我是说任何形式的泄密。”
霍普来斯呆了一呆，“只有一次，我发现黑客侵入了我的电脑。”
“这就是了。”查理严肃地，“霍普来斯先生，这一点对你对我都非常重要，它也关系到你的利益。所以我希望你进一步帮助我们。”
“你想要什么？”
“你怎样使实体走出屏幕？如果不能透露这项技术的细节，至少讲述一下原则。”
“原理不复杂。DNA的数字信息能够使电子在屏幕上组合成图象，也就能使屏幕以外的原子组合成一个实体。具体说，只要提供元素——人体一共只有二十多种元素，父本的DNA信息就能在屏幕外把它复制出一个实体的人。”
“那么，复制品和父本一模一样吗？能代替他本人吗？”
“每个细胞都一模一样，但是不能代替他自己。因为复制品头脑里是空白的——思想、记忆是后天形成的，不包含在DNA里。这和克隆人有点相似，但我的方法比克隆技术简单多了，不需要很长的烦琐过程。”
谜团好象又卡住了。没有思想，就不可能作案。好不容易抓到的线索似乎又要溜走了，查理觉得身上燥热起来。“怎样才能让他有思想意识呢？”
“你们应该能够猜得到，不使用DNA作为父本信息。”
查理追问：“用什么？”
霍普来斯沉吟一下，“扫描本人整个身体的信息，这就包括思想和记忆——它存在于大脑的神经联系之中。”
“谢谢，有好消息我会告诉你的。”
六、显 身
晚上10点20分，猎犬侦探所。
“不行。这是白费劲，一点不懂。”莉塔扔开厚厚的《信息技术》，打了个长长的阿欠。
他们从霍普来斯处回来后还有点似懂非懂，找了些书来看。但隔行如隔山，全都白搭，查理也跟着打起阿欠来。
嘟——，约翰的手机响了，是守门人哈克打来的。他很紧张：“那姑娘来了！”
“块！一起去”约翰飞奔出去，发动汽车直奔华盛顿镇。
哈克站在大门口的阴暗处。见他们停住车急忙迎上前来，慌慌张张地：“来晚了！刚走。”
“说清楚些！”约翰抬头看望，神秘的二楼窗子没有灯光。
“和以前一样。姑娘来了，到楼上。然后，隔壁冒出个男人，一起开车走了。”
“穿什么衣服？”查理问。
“男的穿灰色西装，戴毡帽。女的T恤衫，甲克敞着，牛崽裤。”
三人赶紧商议一下。查理给拉姆警长打了个电话：“我听到点风声，那个罗宾森今晚要作案。时间很紧迫了！”
“在哪里作案？几个人？相貌特征？有武器吗？”拉姆警长紧张地，“我马上布置！”
“只知道一男一女。男的穿灰色西装，戴毡帽。女的T恤衫，甲克敞着，牛崽裤。只有这么点消息。”
拉姆警长挂掉电话，布置巡逻去了。查理向莉塔说，“把车子开出50米，我们在车里等他回来。”
在车子里，查理不住用夜视望远镜盯着小楼。莉塔问：“约翰呢？”
“我让他爬窗子进去，在里间等着。今晚我们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。”
“约翰可不能亮相呀，他是非法闯入的。”
“那当然。由他相机行事好了。”
“刚才你塞给哈克多少钱？有好一叠呢。”
查理呵呵大笑，“都是一块钱一张的。路灯暗，他瞧不清。”
“注意！来了！来了！”一辆灰色的别克开进小楼。一会，二楼灯亮了。查理吩咐把车开到小楼外面，“如果有动静我们就进去。”
什么也没发生。不到半小时，他们看见约翰从窗口爬下来了。莉塔开车过去把他接了上来。
“我躲在沙发底下，都看见了！”约翰惊魂未定，还在喘气。“他们在起居室吃了点东西，就到里间来了。那黑发美人拿出一个象手机似的东西，一按，男的就消失掉了！”
汽车已经到家。查理打开电视机，“看看哪儿又被抢劫了。”这时正好在播放市内新闻：“日前被杀害的帕帕尔先生的遗孀，刚才在医院里被暗杀！这是今年一连串重大谋杀案中的的又一次！”
查理叹道，“是了，杀人灭口。帕帕尔太太是唯一可以指控他的见证人。我们疏忽了！”
莉塔说，“警察也没料到他这次是袭击医院，又给他漏网了。我不明白，为什么那姑娘用东西一按，他就会消失掉了。”
约翰道，“霍普来斯不是说过么？分身人是靠信息保持身体完整的，姑娘用的可能是个维持信息的发射器。关上了分身人就散落为一堆原子，不存在了。
查理一拍脑袋，”我明白了！劳林在波士顿扫描自己，将信息通过网络传递到华盛顿镇的小楼里，黑发美人一定准备了各种元素，把信息还原成一个分身人。这样，劳林的替身只要瞬间就能来到小石城了！”
莉塔疑惑地，“约翰，你看见房间里有什么元素么？”
查理笑道：“元素哪里没有？书上说，屁里面就有碳氢氧氮和磷等等构成生物的基本元素！”
约翰恍然大悟，叫将起来：“那房间里有几个压缩气体瓶，大概就是一些混合气体！我原先还奇怪，房间里放这些压缩瓶干什么的？原来是合成分身人用的。下次他们作案，我们只要夺下姑娘手里的家伙，劳林的替身就消不掉了！”
查理一拍桌子。“对！我们要加强对姑娘的监视和电话监听，事先摸准他们什么时候再干，就可以这样抓住他！”
七、落 网
停在新浪潮购物中心100米外的那辆大马力黑色轿车没有Police的标志，坐在里面的拉姆警长和两个警察，穿的都是便服。还有四辆同样的汽车不住地在附近慢慢兜着圈子。其余的便衣警察要么悠闲地在售报亭前看报纸，要么在购物中心里装着买东西的顾客。表面看来一切平静，实际上气氛十分紧张。不论对劳林还是对警察来说，一个重大行动即将发生了。
警察局出动了近百名警察，等着连续作案多起的、令警察局长一年没睡好觉的神秘杀手落入罗网。
匪徒将要再次作案的消息仍然是查理提供的。几天前，约翰终于监听到了劳林和黑发美人的通话，知道他们将在这里抢劫运送钞票的车子。这样大的行动，查理知道自己单独干不了，便告诉了拉姆警长，采取联手行动。但他没提分身术的事，因此警察局只知道通缉犯罗宾森要落网了，不知道他在波士顿化名为劳林，更不知道屡次作案的是他的替身，这一点是侦探所的老本。查理不是傻瓜，不会肯轻易全摊开来。
现在他们的车子也停在附近，等着好戏开场。他们的分工是监视着匪徒的出现，并随时通知警察进行围捕。
快5点了。运钞车平时都在这个时候来购物中心，把打好包的现金运送到银行去。
劳林选择这个地点下手是正确的。这家购物中心门口没有停车场，运钞车一停下来，后面的车子就得减速挤在一起。这样商场保安人员一紧张，眼花缭乱地注意力就必然分散，便于匪徒突然下手。
约翰坐在车里的驾驶座上，在反光镜里远远看见有装甲车箱的运钞车开过来了。他立刻用报话机通知拉姆警长：“注意！运钞车来了，那辆别克在它后头30米左右。看见吗？是灰色的别克！”
莉塔在用望远镜观察，补充一句；“车牌号码是……。”
运钞车过来，减速，刹在购物中心门口。在它后面的一辆庞大集装箱拖车放慢车速，哼哼着挨着它绕过去。这辆大车子其实是警察开的，故意造成一个小小的堵塞，并绕到前面堵住别克的去路。别克也过来了，似乎在寻找合适的地点停下来。
这时距离很近，约翰看清楚了，低声对着步话机：“是女的开车。男的就是罗宾森，戴着口罩，鸭舌帽。正弯腰在拿什么东西，可能是武器或爆炸物。好象马上要下车了！”
查理看见七八个人慢慢向别克围过去，稍远也出现了穿制服的警察。他急出一身冷汗，警察太急了。他希望等劳林下车离远点之后，先制服姑娘、夺过信息发射器再逮捕劳林。否则他有可能在一眨眼间消失掉。但是警察根本不知道这点，不想让他先掏出武器。
劳林四面望望，没发现危险便开门走出来，手插在口袋里向运钞车走去。这时运钞员已经将现金袋拿到门口了。
一辆汽车经过，恰好隔开黑发美人对劳林的视线。查理和约翰抓住时机，跳下来飞身扑向别克。这一猛烈动作被劳林觉察了，情知不好马上转身就跑。他穿过围捕的便衣飞奔，但前面又出现了两个警察。劳林走投无路急中生智，拉开一辆出租车的门，打了一枪把司机一把拖出来钻了进去、踩动油门。
约翰迅速拉开别克的车门，揪住姑娘狠掴了一掌。查理打开另一边的门，一把抢过她手里的发射器。
同时四五个便衣扑到出租车前，拔出手枪：“别动！我们是警察！”
出租车里空无一人。
查理等慢了一秒钟，黑发美人已经按下了信息关闭按钮。这是她拯救自己的唯一希望。
警察乱了一阵找不到劳林的影子，只好先把姑娘押上警车，开走了。
查理垂头丧气，“我们回去罢。”
一秒之差，功败垂成。
刚回到侦探所，查理猛醒道：“快！我们马上到波士顿去！还来得及，警察一下子还搞不清来龙去脉。我们还有一点时间可以挽回。”他边说着，边翻开抽屉找钱。
“直接找劳林摊牌？”莉塔也明白过来，“但是，姑娘没打电话告诉他事情办成功了，他也许猜到大事不好，已经溜了。”
“不会！平时刚作完案，姑娘是不会马上和他通话的。因为这时警察一定在搜索可疑的通讯。劳林一定是先在新闻广播里了解情况。我们只要抢在广播之前，他可能还蒙在鼓里。”
“对
！”约翰一面收拾东西，一面说：“我们只要一口咬死说替身被抓住了，他就陷入绝境，什么条件都会接受。”
“赶快！成败就在速度！等警察找到他，我们就没份了。”
在赶往机场的途中，约翰说：“我们拿什么条件和他交换？”
“允诺不把他就是罗宾森告诉警察——这个让那姑娘来说好了。要他把抢帕帕尔的赃物交出来。对他来说，真实身份比这重要得多了。”
“他交出赃物之后，仍然溜之大吉怎么办？我们不能放纵通缉的逃犯呀。”
“没关系，我们继续监视两天好了。警察会马上跟上来的。我们只要抢先一步，就肯定可以功德圆满。”
不到一个小时，一架波音747载着他们腾空而起，向波士顿方向飞去。
2000/12/18脱稿
(完)
本文由作者本人提供，科幻桃花源友情推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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